做筆買賣吧：把你的企業(yè)零對價給我；把企業(yè)附屬的土地給我，地價款分期返還，商業(yè)用途也得改改；對了，對口扶持基金別忘了我那份；低息貸款也是必須的！要是同意，我投資100億。

是否聽上去像是一個白日夢？可偏偏就有人做成了，且一做就是15年，其間不僅把旗下企業(yè)送上了香港聯(lián)交所，還順理成章以25億美元身家躋身福布斯中國富豪排行榜第24名。

說的正是雨潤食品(11.1,0.00,0.00%,實時行情)，還有那戴著江蘇首富桂冠的祝義材。多年來，其依靠著中國特色的“負商譽”收入和政府補貼，賺得盆滿缽滿。對應于溢價收購的“負商譽”收入在2005年至2010年間為雨潤貢獻了5.87億元——不過罕見的是2011年上半年此項入賬歸零了，而政府補貼也在此間呈上14.11億元，兩者合計為雨潤最高提供年利潤的32.97%(2010年)，較雙匯足足高出近20倍。

不過就在2月20日，雨潤一開盤就急挫21.64%。原因是，其最近一份堪稱慘烈的年報預告出臺，讓投資人大跌了眼鏡。

雨潤食品2010年的利潤高達27.3億，即使按其宣稱的2011年同比下挫38%，那么17億人民幣的實收也并非拿不出手。蹊蹺的是，明明上半年還公示利潤16.1億，咋下半年就一落千丈只錄得1個億？尤其是三季報已顯示衰退可仍有5.3億入賬，為何到了四季度就虧去了4億元？

其實，作為中國肉制品屠宰加工兩大天王之一，曾在2011年中遭受“瘦肉精風波”的雙匯表現(xiàn)更難如人意：全年利潤下跌49.17%至52.62%，全年利潤不足5.9億?？扇思以谌f夫所指、一片喊打的二季度也不過虧損1.9億，而在之后三個月又迅速反彈至正入2億。

按說在過去一年間雨潤也不斷被曝有“問題肉”產(chǎn)生，但以冷鮮肉作主打產(chǎn)品的它并未挑起消費者的食品安全神經(jīng)——畢竟生鮮超市里沒見哪位大媽過分關注其來源于哪個品牌。而2011年6月28日渾水公司質(zhì)疑報告一度引發(fā)雨潤股票被大幅拋空——占到香港主板日拋空量的一成五，股價也縮水三成多，但那畢竟只是資本市場的反應，之后股價還是站在了20港元的高崗上?，F(xiàn)在10.7元打秋千吧！

雨潤食品對此的解釋很是吊詭：媒體負面報道和豬肉價格推動的成本高企。先看后者，以中國的“豬周期”而論，2005年上市的雨潤至今已遇到了兩輪，但偏偏豬肉價格大幅上揚的2009、2010這一周期，其利潤仍呈高幅增長狀態(tài)。而雨潤正力推全產(chǎn)業(yè)鏈建設，并自稱到2020年將實現(xiàn)100%自給自足，其轉移定價能力一直為分析師們所稱道，毛利潤下降的部分早早被銷售額大漲抹平——僅此一項不知羨煞多少制造企業(yè)。

至于媒體推手，反觀2011，除了迄今都不清不楚的潘莊秀華和她的達芬奇家具，也沒見哪家公司在口水戰(zhàn)中被武功全廢的。且不說其同行雙匯上演的“火腿腸威武”一幕，就算略沾食品遠親的重慶啤酒轉過年來也逆市大漲50%，換個莊家而已。

真正的問題是——投資者開始擔心，長久以來依靠屠宰補貼、變相土地增值收益和實物銷售，一直有穩(wěn)定現(xiàn)金流支持的祝氏地產(chǎn)業(yè)務是否出現(xiàn)了某種不可預知的變數(shù)。

這本不是秘密。自2002年祝義材成立地華房地產(chǎn)公司，一直到食品板塊上市的2005年二季度，僅通過無抵押免息輸血，關聯(lián)地產(chǎn)公司就取得25.16億元。而隨著上市之后屠宰能力和實際產(chǎn)量的高速遞增，現(xiàn)金奶牛的作用愈發(fā)凸顯。

可祝義材仍然缺錢。雨潤地華謀求上市未果，本身缺乏資本市場融資能力，就算祝氏已將持有雨潤食品的股權從53.47%降至25%以下，但63億套現(xiàn)對于那個極為壯觀的地產(chǎn)帝國實在是杯水車薪，通過雨潤食品再配股融資的75億，也不能在明面上貼補自家非上市生意吧。

那個摸不著邊際的地產(chǎn)帝國究竟有多大，先看冰山一角：2011年下半年雨潤宣布“三三三計劃”，即在30個省會城市建立農(nóng)副產(chǎn)品全球采購基地，在300個地級市建立農(nóng)產(chǎn)品配送基地，在3000個縣級地區(qū)建立種養(yǎng)殖生產(chǎn)基地。其中，墨跡未干的西安和中山采購基地投資意向均寫有“9萬平米星級酒店，28萬平米配套商業(yè)”以及“230萬平米商城開發(fā)”的字樣。

憑著“屠宰在先，磚頭跟上”一徑青云直上的祝氏，雄心可鑒，可錢從哪里來？尤其在住宅地產(chǎn)面臨嚴厲調(diào)控、商業(yè)地產(chǎn)已明顯出現(xiàn)泡沫的當下。

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。盡管各地政府的過度慷慨備受質(zhì)疑，但再空手白狼的財技也需真金白銀的鋪陳。短暫的季度虧損并不可怕，可怕的是某種騰挪背后不可預知的未來。并非每一個人都能似福爾摩斯這般跌落大瀑布還能奇跡歸來的。